Fontir

花邪

        小花回头，按着我的肩头顺便就着衣服擦了擦手，对我说趁着你还不需要担多少担子，要活得随性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活得随性？当时我反问，但对方只是一笑而过。在四姑娘山的峭壁上或许并不适合谈心，我把腿屈在洞里，看向远处茫茫青山黛雾，没想通小花话里的言外之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想想也许是从小当家被约束惯了，所以希望由“相似”的我来替他去疯。但是很可惜，我年轻的时候还很二逼，没能有个好的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总会想起和他独处的那几天和这段对话，以及没来由地感到遗憾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初我只觉得是我俩性格很合拍，虽然有些情况下他的处理冷漠地很彻底让我觉得不爽以外，跟他相处起来还是很舒服的，能避免不少无效沟通。那时候还不清楚，以为小九爷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精明到挺没人性的性格，暗自槽过这人真没意思不能深交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我跟小花提过一嘴，他不气反笑，凑过来搭着我的肩膀说那你这算不算是对我一见钟情啊？我说别扯淡，他看了看我，做了个无奈摆手的姿势，说哪有人一上来就掏真心，那不是真傻就是装的。你真介意倒不如想想你自己，就算咱俩是发小，二十多年没见你不还照样认不出我。

        言语意味过于明显，气氛有点太暧昧，我拍开他，心道真是不妙，我居然有点心跳加速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层窗户纸，谁也不捅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当他背对着我坐在逆光的方向，放松的肩膀轮廓柔和到和软软的日光融在一起，逆光的地方是浅灰色，带着点朦朦胧胧的感觉。我发现我想向他伸出手，握一掌从他发梢掉落下的细碎光亮，再凑到鼻子前深深呼吸时，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清零。

  我心想什么东西都去他娘的，我就是喜欢这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小花肯定想不到，当年那句话居然是在这里发挥了用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，他需要的不是我替他活得随性，我想带他一起亲自体验，想带他做一些他小时候没来得及做的事，也想带他做碍于身份没办法做的事。偶尔帮他把自己从棋局里撕出来，抛开解当家这个身份，感受感受“生活在这个社会”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多遗憾的事，我都想陪他一件一件补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样，还算挺伟大吧？”我对小花说：“要不要感谢我的选择和付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懒懒唔了一声，关上手机偏头，揽过我的脖子亲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嗯太感谢了，这个谢礼够不够？”